第411章：地下十五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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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1章：地下十五層
夜幕降臨了。
張媚兒和同學們在別墅裏開心地喝酒，跳舞。
鐘馗趁著張媚兒玩嗨了，悄悄溜出去，坐出租車來到南山四院。
南山四院警衛部的尤副主任急忙地和鐘馗握手：“鐘主任是吧？你可來啦，杜董已經下去了，怎麽說也不聽啊。”
鐘馗走向電梯：“那趕緊的，快下去吧。”
在電梯下行中，鐘馗問：“來醫院看病的人，好像不多啊？”
尤副主任回答：“這時節非不得已，誰愛往醫院跑啊？有個小病小痛的，自己就買藥解決了。現在你要上醫院說我發燒了，那可糟了，整個醫院都有可能被封了。對了，鐘主任，你明天來上班時一定要記得戴口罩，現在就是杜董不戴口罩來上班，門口警衛也不能放行。誰放行，誰負責。”
電梯到達十五樓。
尤副主任已經調集了十六樓的四名警衛下來。
他向鐘馗介紹：“鐘主任，這兩層樓一共有十六名警衛，分成兩班，二十四小時輪換。流動巡邏是七名警衛，每一小時一次巡邏打點。”
鐘馗低聲：“尤副主任，你看你能不能派幾個警衛去我家裏？我妹妹和幾個同學在家裏聚會呢。都是一群孩子呀，我怕有什麽壞人混進去。我今晚恐怕是回不去了，我這心裏也不踏實呀。”
尤副主任點頭：“主任放心。只要你來上任了，你家裏的事，我給你安排妥妥地。”
鐘馗點點頭，看見杜雙喬戴著口罩，和兩名女醫生正在查房。
杜雙喬看了鐘馗，眼睛笑得彎彎地：“嗨，你來啦？我就知道你會來的。”
鐘馗微笑：“我來了，院長您就上去吧。”
杜雙喬拍拍鐘馗的肩膀：“好的，交給你啦。你熟悉一下環境，接觸一下病人。然後，來我辦公室匯報工作。我等你。”
鐘馗聲明：“杜院長，我現在就算是正式開始工作了。我有兩點要求。第一，我上班和下班的時間是不固定的。我隨時來，隨時走。我不領你們的工資，來這裏純屬於朋友幫忙。第二，停止流動警衛到這裏來巡邏。十五樓和十六樓的警衛統統調到十七樓以上，沒有我的命令，誰也不許到下面來。”
尤副主任看向杜雙喬。
杜雙喬一笑，吩咐尤副主任：“聽他的。新官上任三把火，讓他燒吧。”
鐘馗看著杜雙喬，尤副主任和警衛們離開後，緩緩從十五樓走到十六樓，再從十六樓走回十五樓。
他推開一個病房的的門。
這間病房裏有四張病床，只有一張病床上坐著一個頭發稀疏的消瘦老頭子。
老頭子正在掛吊瓶，眼神有些呆滯。
他看了看吊瓶的輸液管，又看了看鐘馗：“你來的……正好啊。快，快沒了。”
鐘馗坐在床邊：“老人家，您今年多大年紀啦？”
老頭子伸出幹瘦的手指：“九十二啦，要死啦。”
鐘馗問：“你沒病啊，咋還不出院呢？”
老頭子笑了：“我懶，不愛回家。我回家就難受，來醫院裏就踏實。我打長壽針啦，去年就打啦。不然哪，我去年就完啦。”
鐘馗微笑：“那你挺有錢哪。”
老頭子擺手：“我有什麽錢？我兒子閨女有錢。再說了，我有醫保，大部分的錢國家給拿，我就拿一小部分。”
鐘馗問：“可是你沒病，還住院打針，多不合算哪？”
老頭子嘆氣：“那怎麽整？我出去能幹啥？浪費資源，浪費風景，啥都跟著浪費。壽命是長了，可是我不想活了，有啥意思啊？吃也吃不動，幹也幹不動，愛也愛不動啦。”
鐘馗告訴他：“以後我負責這裏，你有什麽事就找我，我姓鐘。”
老頭子點頭：“好，謝謝你，鐘大夫。”
鐘馗嗯了一聲，離開老頭子的病房，走進另外一間病房裏。
這間病房裏是一個仰躺著的老太太。
她正斜著眼睛，顫抖著手去抓床頭櫃上的一瓶飲料。
鐘馗打量著她：“大娘，你病的挺重啊。這眼睛，手都不怎麽好使了吧？”
老太太不理會他，繼續顫抖著手去抓那瓶飲料。
鐘馗把飲料遞到她手裏。
她緊緊握住飲料瓶子，放在身前。
鐘馗問：“你不是渴了嗎？怎麽不喝呀？”
老太太白的鐘馗一眼：“誰說我渴了？”
鐘馗奇怪地問：“你不渴？你不渴你那麽用力地抓這瓶飲料幹啥呀？”
鐘馗的山盟表發出來電提醒。
他看見是張媚兒的號碼，連忙接聽，手機裏是嘈雜的音樂聲和張媚兒的大叫聲：“哥！你去哪兒啦！”
鐘馗回答：“我出來透透氣，你在家挺好的？”
張媚兒叫：“你給我早點回來！”
她叫完就掛了手機。
鐘馗放下袖子，看著老太太。
老太太微笑著：“家裏叫你回去啦？脾氣好像不太好呀。”
鐘馗一笑：“大娘，我請問你呢。你不渴，抓著個飲料瓶子幹啥呢？”
老太太微微閉著眼睛：“我啊，我想等臨死的時候再喝。我要不行了，我知道。我不想臨死的時候，連口水也喝不到嘴裏去。”
鐘馗問：“你沒有兒女嗎？他們不給你打長壽針啊？”
老太太嘿嘿一笑：“我啊，我什麽都有。我自己的錢也足夠打長壽針的啦。可是……我老伴在下面，我想下去陪著他。”
鐘馗也笑了：“大娘，你得想開些，不能一條道跑到黑呀。你怎麽知道他在下面呀？他也許早就投胎轉世了，也許上天當神仙了，也許在地獄裏找個女鬼成家了，這都是保不齊的事兒。到了新的層面，就會有更多的選擇，不能死心眼兒，知道嗎？”
老太太搖頭：“他就愛我，我就愛他。他去哪兒，我就去哪兒找他。”
鐘馗問：“那他走的時候，你怎麽沒跟他一起走呢？”
老太太嘆氣：“他讓我好好活下去呀，好好照顧他的兒女呀。他說他會在下面探探路，找個好地方，蓋個好房子，在那裏等著我。我在人間守了四十年活寡，他在下面也是一樣啊。”
鐘馗也嘆氣：“哎呦，我還真是被你們感動了。但願如此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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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降臨了。
張媚兒和同學們在別墅裏開心地喝酒，跳舞。
鐘馗趁著張媚兒玩嗨了，悄悄溜出去，坐出租車來到南山四院。
南山四院警衛部的尤副主任急忙地和鐘馗握手：“鐘主任是吧？你可來啦，杜董已經下去了，怎麽說也不聽啊。”
鐘馗走向電梯：“那趕緊的，快下去吧。”
在電梯下行中，鐘馗問：“來醫院看病的人，好像不多啊？”
尤副主任回答：“這時節非不得已，誰愛往醫院跑啊？有個小病小痛的，自己就買藥解決了。現在你要上醫院說我發燒了，那可糟了，整個醫院都有可能被封了。對了，鐘主任，你明天來上班時一定要記得戴口罩，現在就是杜董不戴口罩來上班，門口警衛也不能放行。誰放行，誰負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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尤副主任已經調集了十六樓的四名警衛下來。
他向鐘馗介紹：“鐘主任，這兩層樓一共有十六名警衛，分成兩班，二十四小時輪換。流動巡邏是七名警衛，每一小時一次巡邏打點。”
鐘馗低聲：“尤副主任，你看你能不能派幾個警衛去我家裏？我妹妹和幾個同學在家裏聚會呢。都是一群孩子呀，我怕有什麽壞人混進去。我今晚恐怕是回不去了，我這心裏也不踏實呀。”
尤副主任點頭：“主任放心。只要你來上任了，你家裏的事，我給你安排妥妥地。”
鐘馗點點頭，看見杜雙喬戴著口罩，和兩名女醫生正在查房。
杜雙喬看了鐘馗，眼睛笑得彎彎地：“嗨，你來啦？我就知道你會來的。”
鐘馗微笑：“我來了，院長您就上去吧。”
杜雙喬拍拍鐘馗的肩膀：“好的，交給你啦。你熟悉一下環境，接觸一下病人。然後，來我辦公室匯報工作。我等你。”
鐘馗聲明：“杜院長，我現在就算是正式開始工作了。我有兩點要求。第一，我上班和下班的時間是不固定的。我隨時來，隨時走。我不領你們的工資，來這裏純屬於朋友幫忙。第二，停止流動警衛到這裏來巡邏。十五樓和十六樓的警衛統統調到十七樓以上，沒有我的命令，誰也不許到下面來。”
尤副主任看向杜雙喬。
杜雙喬一笑，吩咐尤副主任：“聽他的。新官上任三把火，讓他燒吧。”
鐘馗看著杜雙喬，尤副主任和警衛們離開後，緩緩從十五樓走到十六樓，再從十六樓走回十五樓。
他推開一個病房的的門。
這間病房裏有四張病床，只有一張病床上坐著一個頭發稀疏的消瘦老頭子。
老頭子正在掛吊瓶，眼神有些呆滯。
他看了看吊瓶的輸液管，又看了看鐘馗：“你來的……正好啊。快，快沒了。”
鐘馗坐在床邊：“老人家，您今年多大年紀啦？”
老頭子伸出幹瘦的手指：“九十二啦，要死啦。”
鐘馗問：“你沒病啊，咋還不出院呢？”
老頭子笑了：“我懶，不愛回家。我回家就難受，來醫院裏就踏實。我打長壽針啦，去年就打啦。不然哪，我去年就完啦。”
鐘馗微笑：“那你挺有錢哪。”
老頭子擺手：“我有什麽錢？我兒子閨女有錢。再說了，我有醫保，大部分的錢國家給拿，我就拿一小部分。”
鐘馗問：“可是你沒病，還住院打針，多不合算哪？”
老頭子嘆氣：“那怎麽整？我出去能幹啥？浪費資源，浪費風景，啥都跟著浪費。壽命是長了，可是我不想活了，有啥意思啊？吃也吃不動，幹也幹不動，愛也愛不動啦。”
鐘馗告訴他：“以後我負責這裏，你有什麽事就找我，我姓鐘。”
老頭子點頭：“好，謝謝你，鐘大夫。”
鐘馗嗯了一聲，離開老頭子的病房，走進另外一間病房裏。
這間病房裏是一個仰躺著的老太太。
她正斜著眼睛，顫抖著手去抓床頭櫃上的一瓶飲料。
鐘馗打量著她：“大娘，你病的挺重啊。這眼睛，手都不怎麽好使了吧？”
老太太不理會他，繼續顫抖著手去抓那瓶飲料。
鐘馗把飲料遞到她手裏。
她緊緊握住飲料瓶子，放在身前。
鐘馗問：“你不是渴了嗎？怎麽不喝呀？”
老太太白的鐘馗一眼：“誰說我渴了？”
鐘馗奇怪地問：“你不渴？你不渴你那麽用力地抓這瓶飲料幹啥呀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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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見是張媚兒的號碼，連忙接聽，手機裏是嘈雜的音樂聲和張媚兒的大叫聲：“哥！你去哪兒啦！”
鐘馗回答：“我出來透透氣，你在家挺好的？”
張媚兒叫：“你給我早點回來！”
她叫完就掛了手機。
鐘馗放下袖子，看著老太太。
老太太微笑著：“家裏叫你回去啦？脾氣好像不太好呀。”
鐘馗一笑：“大娘，我請問你呢。你不渴，抓著個飲料瓶子幹啥呢？”
老太太微微閉著眼睛：“我啊，我想等臨死的時候再喝。我要不行了，我知道。我不想臨死的時候，連口水也喝不到嘴裏去。”
鐘馗問：“你沒有兒女嗎？他們不給你打長壽針啊？”
老太太嘿嘿一笑：“我啊，我什麽都有。我自己的錢也足夠打長壽針的啦。可是……我老伴在下面，我想下去陪著他。”
鐘馗也笑了：“大娘，你得想開些，不能一條道跑到黑呀。你怎麽知道他在下面呀？他也許早就投胎轉世了，也許上天當神仙了，也許在地獄裏找個女鬼成家了，這都是保不齊的事兒。到了新的層面，就會有更多的選擇，不能死心眼兒，知道嗎？”
老太太搖頭：“他就愛我，我就愛他。他去哪兒，我就去哪兒找他。”
鐘馗問：“那他走的時候，你怎麽沒跟他一起走呢？”
老太太嘆氣：“他讓我好好活下去呀，好好照顧他的兒女呀。他說他會在下面探探路，找個好地方，蓋個好房子，在那裏等著我。我在人間守了四十年活寡，他在下面也是一樣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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